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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觉里的中国:再无人间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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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原标题:视觉里的中国:再无人间四月天?作者:格隆汇·青朴山1最美人间四月天,草长莺飞,到处都孕育着新的生命与希望。但最近两年,每年的岁末春交都会发生一些事,一些让人愤怒到怒发冲冠,一些让人冷到骨子里,...

原标题:视觉里的中国:再无人间四月天?

作者:格隆汇·青朴山

1

最美人间四月天,草长莺飞,到处都孕育着新的生命与希望。

但最近两年,每年的岁末春交都会发生一些事,一些让人愤怒到怒发冲冠,一些让人冷到骨子里,却又无可奈何,乃至心灰意冷的事。

2018年,是一个虐童后激起全国众怒,最后却毫发无损的三色幼儿园。而今年,则是一个洋人开的、打着版权保护之名,在全中国行敲诈勒索之实,最后被“重罚30万”的图片公司。

事情性质都差不多:都是经商的公司,都以一种赤裸裸违反法律,同时更挑战和破坏公序良俗底线,践踏人性底线的商业模式,有恃无恐地收割和羞臊着这块土地上那些老实善良的民众。

事情的结局也差不多:那个令诸多母亲夜半哭醒的三色幼儿园,在官方尚未对事情定性时,就已闪电召开针对投资者的电话会议,提前“预知”和宣布,这个事件只会定性为旗下某个分支机构的个别教师的行为不端,不会对公司的经营造成任何实质性影响。而事后结果,确实也如其所言,你不得不佩服公司的“预判”能力。而今年这个“人人喊打”的图片公司,也迅速勾兑出了皆大欢喜的“处罚”结果:“重罚”30万。资本市场也迅速报以掌声:短短三个跌停板后,公司股票竟然神奇开板了。同时公司不无得意地宣布:事件不会对公司经营产生实质性影响。

这句话,我信。因为30万的罚单,多半还不如任何一家被敲诈对象向这家公司上缴的“赎金”多。在数不清的“绑架”作案项目里,公司就权当没收到赎金,“撕票”了一次而已。之后该干嘛,接着干嘛。

简而言之,三色幼儿园也罢,洋人的图片公司也罢,他们都在明目张胆地作恶,而且招摇过市,从不遮掩,连戴一块蒙面头巾去打劫的土匪基本“礼仪”都省了。

空剩下广场上一堆“被善良限制了想象力”的群众在那里目瞪口呆,风中凌乱。

很显然,在他们眼里,作恶,已不再是一种行为,或者一种商业模式,而是一种权利,一种“他们”这样的少部分人才拥有的权利。

我一直记得在三色幼儿园事件后,一位心已成灰的母亲写下的一段近乎绝望的字句:“我一直以为,头顶三尺是有神灵的;我一直以为,人性是有其底线的;我一直以为,善恶是会有因果循环和报应的;我一直以为,一个社会是鼓励善良而惩罚作恶的……直到今天我才发现,过去苦苦支撑我行为原则的这些“以为”,其实根本、根本就不存在。”

哀莫大于心死。一个人,一个社会,如果内心最美好的东西都已死去,剩下会发生些什么,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

如果一个社会生态系统愈来愈呈现"逆淘汰"机制——你必须更坏、更恶、更无耻、更没有底线,才能胜出,终有一天,我们会自己埋葬自己?

2

在当下这个时点,继续“声讨”那家幼儿园,或者那家图片公司,意义都已不大。任何一个社会,总有坏人。他们如同蛆虫,绝无可能灭绝。

我们需要讨论的,是一个正常社会,究竟应该有怎样的运行规则?

在人类进化史上,两件事彻底改变了人类,令人类最终从其他哺乳动物里脱颖而出:一是在5500万年前全球变暖的古新世时期,灌木蓬勃生长,人类进化出了“骄傲的大拇指”——它的生长方向与其他所有手指相反,从而便于人类抓、握树枝。这个关键进化,令人类与狐狸、兔这些只有爪子的哺乳动物彻底分道扬镳。第二件事,则是用以约束、规范、引导人类行为的规则、制度的诞生。3700多年前,古巴比伦诞生了人类历史上足够完备的第一部成文法典——《汉谟拉比法典》。

图为:巴比伦汉谟拉比石头浮雕

两个事件,谁更重要?

答案是确定无疑的:后者。

“骄傲的大拇指”出现了数千万年,也并未帮助人类创造出截然领先于其他动物的食物与财富,很长时间内,我们依然在茹毛饮血,我们冬藏食物的方式,也丝毫不比野狼将暂时吃不完的肉埋在雪地里更先进。但,规则与制度的出现,仅仅数千年的时间,就已让人类生产和积聚出足以养活庞大族群的生活资料与财富,族群数量得以迅速膨胀,并开始在整个地球上肆意蔓延。

这其中的逻辑并不复杂:规则、制度的功能,是约束和引导人类作为一个集体,去做人类认知能力范围内对的事,同时杜绝和防范做错的事。前者,促使人类的财富创造得以一代代地累积,哪怕这种积累机制偶尔会被非理性的个体或小群体打断(典型如二战、十年浩劫),也丝毫不影响财富创造和积累的大趋势。而后者则赋予了人类纠错和止损的能力,从而将任何错误损失都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简而言之,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如果我们一直赋予起义前凶蛮残暴、起义建新朝后作派丝毫不好于前朝的农民起义以一种光辉形象,那么火烧阿房宫与打倒皇帝老儿分其田地的财富损毁与剥夺机制,就会一次次轮回上演。如果我们容忍作恶甚至给予奖赏,那所有人都会开始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无所不用其极。

关键,这种作恶,会象瘟疫一样传染。没有人永远强势。五环内的人用假冒伪劣的工业品伺候五环外的农民,五环外的农民就会用甲醛浸泡蔬菜,用敌敌畏喷洒肉制品,去喂养五环内那批自鸣得意的人群。

互害而已。

一如那场十年浩劫:人性恶被激发后,成批成批的人们开始无底线地作恶和互害。

最关键的是,时至今日,这批人,几乎没有一个在事后受到了惩罚。他们活得很好——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

所以,我们看到了一批蛮不讲理的老人。按年龄推算,他们多半是在十年浩劫期间成长起来的一代,践踏底线的丛林法则是他们骨子里认可的规则:不是老人变坏了,是坏人变老了。

多数时候,善良比聪明更重要。因为聪明只是一种天赋,而善良是一种选择。但,这种选择并不是自由的:如果社会规则鼓励并奖赏你去做一个坐在奔驰引擎盖上的泼妇,温文尔雅的风度和研究生的学历于你,就会是一种负担,甚至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笑料。

一个社会有三大底线行业:教育,医疗,法律。无论社会多么不堪,只要教育优秀公平,底层就会有上升希望;只要医疗不黑暗堕落,生命就会得到起码的尊重;只要法律秉持正义,社会不良现象就能被压缩到最小。而于国家机器而言,在无偿收取居民税收后,建立并严格执行一套维护这些社会底线的规则与制度,是不可推卸的义务。

所以,规则与制度,谁在制定?谁在执行?导向哪里?非常重要。

这个社会永远不缺蛆虫。我能接受黑社会与文明社会的共存,但必须泾渭分明。黑社会就该呆的阴暗角落里如同鼹鼠一样生存。人类社会的资源是有限的,我无法接受文明社会以我们的资源和阳光,去为他们输血、去为他们洗白,去为他们背书——这是我断然不能接受的。

他们合适的去处,是阳光照不到的,那些见不得人的阴暗角落,或者监狱。

国家机器的职责,是送他们进去。

3

按制度经济学的逻辑,制度的底层代码,其实是文化。

所以,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的长期天花板,到底是技术,还是文化?

经济或者商业的本质是交换。除非我们生活在自给自足的原始社会,否则几乎所有的商业活动,最后都能归结为交换。所有关系中最多正向循环、最少事后累赘的,也是交换关系。做到对他人(国)有交换价值,也是建立良性人(国)际关系的前提。等价交换,最残酷,但也最善意。

但很多文化并不遵循这一点。他们对财富的态度,更多是欺诈或者剥夺,而不是等价交换。这决定了很多盛极一时的国家或民族,最终要么湮没在历史厚重的尘埃里,要么在历史的漩涡里旋转与轮回。秉承“杀豪强,分田地”原则的中国两千年封建社会是一个经典案例。从宋到元到明到清,长达千年,中国人均GDP始终在一千美金上下徘徊,历史在这里停滞了千年之久。换句话说,你很难确定,宋元明清,到底生活在哪个朝代更幸福。

如同生物的进化,强调权利制衡,保护私有产权,践行等价交换的英格兰文化,是人类文化DNA的一个突变,但是这个突变适应了这个世界发展的方向,然后拥有这个DNA的国家,就越来越壮大。而不适应进化的古埃及,古巴比伦,或者是恐龙就会被灭绝。

所以不要沾沾自喜于所谓的5000年历史。中国人还没有创立文字,还没有进入青铜文化的时候,别人已经建立起来金字塔和法典了。但是他们没办法出来吹牛了,因为已经被灭族了。

文明衰亡的原因,要么是因为自身的愚蠢,要么是基于精明的错误。错误如果是基于人们的愚蠢,虽然可能造成很大损失,但毕竟还有希望。人是会学习的动物。当他们不再愚蠢时,那些错误就会被调整和改正。

可是,如果错误是建立在人们精明的基础上,明知是错,为了一己之私还刻意掩盖、维护,那就真的是无计可施,束手无策了。人们越善于学习,越精明、越能干,这些错误就越坚固,越难以撼动。

人类历史上很多盛极一时文明的衰落,如古希腊、古罗马,皆源于此。

4

尾声

近代才女林徽因一直都是一个传奇,其人如诗,宛如一阵清新的风,既不甜腻,也不灼热,温暖而纯净。1934年4月,如此热爱生命的她写下了一首唯美的现代诗《你是人间四月天》,诗的结尾是这样写的: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

在梁间呢喃,

你是爱,是暖,

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20世纪50年代,林徽因与其夫梁思成因坚持保护北京古城而多次遭到批判。1953年5月,北京市开始酝酿拆除牌楼,对古建筑的大规模拆除开始在这个城市蔓延。为了挽救四朝古都仅存的完整牌楼街不因政治因素而毁于一旦,梁思成、林徽因皆与时任北京市副市长的吴晗发生了激烈的争论与面对面的冲突。随后,林徽因的病情急剧恶化,最后拒绝吃药救治。

1955年4月1日6时20分,林徽因病逝于同仁医院,享年仅51岁。

人间再无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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